第59幕與慕程相約的那天,家興一大早就起床,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家中待不住了,就到屋外去,坐在屋外榕樹下,瞧著天空傻笑著,妹妹家芳都覺得哥哥好像是唸書唸呆了。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家興便藉口要去某某同學家幫忙補習,騎著腳踏車奔到山腰裡的那棵梧桐樹下。
跟慕程約定的時間是七點五分,六點的時候,家興就已經到了。反正在家裡發楞會被妹妹笑,不如早點來相約地點,自己發呆也沒人看到。
望著山腰下的景色,暮色餘暉映照華溪鎮,這時家興不禁喃喃自語起來了。
「夕陽餘暉在天際 兩三襲白雲浮移 晚風伴暮色沈寂 牧笛正吹送歸曲」
沒多久,眼前夕陽餘暉的華溪鎮,彷彿拉下黑幕,籠罩全鎮,一片靜寂,唯有點點星火還可感覺得到些許人煙。
這時不遠處,四周黑暗寂靜的地方,一道耀眼的光出現,緊接聽得到車子行駛的聲音。
「是慕程來了?」家興欣喜地望著那輛行駛過來的車子。
車子停了,但下車的,不是慕程,而是上次看到的鍾大叔。
「小姐她昨晚臨時有事回台北了,她很抱歉不能來,所以要我跟你轉達。」鍾大叔對著正覺著詫異的家興說。
「是這樣子呀,那…那…慕程沒事吧?她還會再來鎮上嗎?」家興難掩心中的失望,想繼續從眼前唯一可以詢問慕程的消息的人,打聽她的行蹤。
「小姐,這陣子經常搭車往返兩地,他的家人已有些不耐,希望她別老是往外跑,雖說這裡是她出生的故鄉。」鍾叔說著。
「哦?慕程在這裡出生的?」家興很驚訝。
「是的,所以她這幾天才會三不五時地來這個鎮上看看,她父親雖然寵著她,總是順她的意,但是,最近實在是看不下去,所以昨天才不准她再度南下。」鍾叔看得出家興失望的表情,有點是半安慰似的,稍微跟他敘述慕程目前的狀況。
之後,他遞給家興一封信。家興急忙拆開,信紙上只寫了兩行字。
「家興,很抱歉,我有事不能來了。
若你有機會來台北,請來信告知,希望我們有見面的一天。」
家興看著那兩行娟秀的字跡,落寞感湧上心頭。低頭自語說:「我怎會有機會上台北呢。除非,我考上台北的大學。只是,到時候,妳還會記得我嗎?」
家興不死心,再問著鍾叔:「鍾叔,慕程她還會再來嗎?」
鍾叔:「短期間,應該不會。直到…嗯嗯…我不該再說了。」
家興知道,豪門人物的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他人探聽得到。
鍾叔拍拍家興的肩膀,說:「小子,別難過了!要不,我順道載你回家?」
家興說:「不用麻煩鍾叔了,我是騎腳踏車來的。」
望著鍾叔駕車離開,皎潔月色照亮小路,家興只好順著原路回家。
過了幾天,家興拿著畫具跟畫紙再次來到梧桐樹下。將這陣子與慕程的偶遇、梧桐樹的故事,畫作一紙圖。
那張畫紙上,勾勒一棵百年梧桐樹,灑著、飄著、舞著片片梧桐花,樹下停著一架腳踏車跟一頂斗笠,裡頭的男女主角不見人影。只有月色籠罩著老樹和腳踏車,但天空的月亮也被一片烏雲遮住,只剩半邊月。
「阿哥!你最近怎老往觀音廟跑咧?」冷不防,出現家芳的聲音,把家興嚇一大跳。
家興趕緊把畫遮住,說:「呼…阿芳,妳想把妳哥嚇死呀。」
家芳:「你在畫什麼呀?快給我看看。」說著,馬上把家興手中的畫紙搶過來。
家芳問道:「阿哥呀,你最近老往這邊跑,是來畫畫的嗎?難道最近又被「徵召」去參加寫生比賽了嗎?」
「對呀,沒錯,最近老師催我要畫稿呢。」家興自然不想讓妹妹知道自己的心事,只好隨便應付。
家芳繼續說:「那…我不懂你到底畫什麼哩?跟我解釋一下啦。」
家興:「阿芳呀,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阿滿婆經常講的故事嗎?就是有關這棵梧桐樹的傳說?」
家芳:「知道呀,阿滿婆常講,我都背起來了。這棵不開花的樹,以前是會開花的。」
家興:「沒錯,阿妹,你還記得阿滿婆拜這棵樹時,常唸的詞嗎?」
家芳想了一下,說:「好像都是「梧桐」開頭,然後什麼什麼「了」。」
家興:「阿滿婆常唸的詞,是這樣的。
梧桐樹下,君來了。
梧桐雨中,妹嫁了。
梧桐花開,娃哭了。
梧桐花謝,三顆心碎了。」
家芳:「對對,是這樣的。我想起來了。」
家興:「阿滿婆說,這詞的內容反映著故事中的人物。你看看這幅畫,有三項東西,一是開滿梧桐花的樹,腳踏車跟斗笠。這三個東西經歷了,一個故事的開始與結束,只是東西還在,主角不見了。只嘆月老沒為故事中男女牽成紅線。」
家興繼續說:「我決定為這幅畫定名為:「
花當開,月無圓」。」
家芳似懂非懂,疑道:「阿哥呀,你講得好難聽懂哦,我都聽不懂了,你拿這幅畫去比賽,評審老師們又怎麼會懂你在畫啥呢?」
家興笑著摟著家芳:「我的傻妹妹,你當然不懂啦,你還小嘛!至於評審老師們,管他的,反正我只要交差了事即可。呵呵!」
家興其實說了一半,家芳當然不懂。
因為這個被家興命名為「花當開,月無圓」的畫作,也意味著家興這陣子與那神秘慕程的奇遇,及跟她的微妙情感無法繼續發展下去。
ps.我也終於交了一篇作業了。陣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