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丸子 » 週三 12月 14, 2011 12:41 am
第145幕
楊夫人跟楊振堯搭著王家的人力車,再度來到觀音廟。一路上,楊夫人不說話,只看著沿路的風景,但是眼神只盯著同個方向,明顯的陷入沈思。前一刻還興致勃勃地跟王家人抬槓,還戲弄王家小姐的振堯,看母親的神情,也不敢打散母親的思緒,就這樣一路上默陪著。
到了觀音廟,楊夫人叫王家車伕停在離觀音廟有一些距離的地方,說是要散步到廟裡,但明擺著就是支開他們。振堯陪著母親走到那顆百年梧桐樹下,在夏季,梧桐花早已落盡,但畢竟是百年梧桐樹,依舊雄偉。楊夫人看著梧桐樹旁的一條通往山上的小徑,約莫有三兩分鐘,只是靜靜的看著,振堯雖覺詫異但就在一旁默默地陪著。
楊夫人像是回神般,嘆了一口氣。
「振堯,你知道為何你對這個小鎮有種熟悉的感覺嗎?」
冷不防被母親這麼一問,振堯摸不著頭緒。
「怎麼了?媽?怎麼這麼問呢?」
「其實,在你跟振舜還很小時,你爹爹總愛帶我們一家人來到這個鎮上。」
「哦?怎麼我的記憶裡,幾乎沒這段的回憶?」振堯感覺很意外。
「呵呵,那當然啦。那個時候呀,振舜才剛會學走路,而你呢,已經很愛跑了,但在話還說不清楚,牙牙學語的時候。這麼小,我想你應該是記不住的。」
「那為什麼爹爹常來這裡?」
楊夫人先是沈默幾秒,說:
「因為,從這條小徑進去大約四十分鐘,有一戶宅第,你四姨跟四姨丈就住在裡頭。」
此話一出,振堯一驚。
「四姨丈?不就是當年傳說中的張少帥?他就是被軟禁在這裡?」
楊夫人暗示振堯壓低音量。
「沒錯,你的四姨丈就是被政府軟禁在這裡。從這開始,其他外人都無法進得了。因為前頭沒多久,就有個特警訓練營,美其名是訓練特警,其實壓根就是來監督你四姨丈的。不過,山裡頭畢竟還是有華溪鎮當地鎮民住在裡頭,所以,當地人還是可以出入。我們這些親族除非得到政府許可,否則幾乎無法能踏入這個小徑去探視他。」
「你爹跟我曾經有一兩次,得到許可,進去探望你四姨丈跟四姨媽。兩位雖然過得悠閒,但是,被幽禁的歲月畢竟不好受。託我們帶些音訊給其他關心他們的親朋好友。你四姨媽就說,華溪鎮的鎮民大多很和善,常會帶些自家種的果物農產品給他們。經她一說,你爹就對華溪鎮頗有好感。所以,經常帶小時候的你們來到這裡。只是,後來公務繁忙,再加上跟你叔叔創立銀行後更忙了。就比較少來這裡。一方面,你們長大了比較有自己的思想,你也知道,你爹在官場有一定的地位,卻又是政府監禁重要政治犯的親族,立場敏感,不希望讓身為子女的你們太過問這段歷史。」
「哦,原來如此。原來四姨丈跟姨媽就住在這深山裡。」
振堯之父,乃當年的國大代表楊震東,母親江冬翠是當年大陸上海名門江家之女。振堯從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對岸的望族,但這都比不上四姨丈。
四姨丈乃當年威震大陸東北地方的霸王張雨亭,人稱「張大帥」之子張漢卿,跟當年國民政府有很好的關係。年少氣盛的張漢卿,人稱「張少帥」,亦是多情浪子,除了有個名門世家的元配之外,另有不少情婦。當年天津望族江家的四女江冬琦,人稱「江四小姐」戀上這位多情浪子,不顧江父反對,私奔至張宅,並跪求張少帥之妻接納她,一生不求名分。一個名門閨秀私奔有妻之夫,江父氣絕,斷絕與江四小姐的父女關係。江冬翠排名第三,與四妹江冬琦自小就要好,很捨不得四妹離開江家。但,既然四妹為情而走,也只能祝福。
後來,在張少帥及江四小姐的暗中牽線,與江蘇省鎮江世家的楊家長子楊震東結婚。幾年後,張少帥在當年的國共關係作了些驚人之舉,釀成倒戈事變,得罪了當局領導,被關進牢裡幾年,後來更是空送到台灣軟禁。國民政府遷台後,對少帥解禁一事,從沒跡象,甚至從北投到新竹、又到中部,一再遷移幽禁地點。
振堯從小只知道當年名震天下的張少帥,就是自己的四姨丈,他被軟禁在中部。但是,父母都不透露真正確切的地點。只知道,母親江冬翠常常思念陪在少帥身旁的四妹「江四小姐」,但也莫可奈何。
今天終於知道,為何身體不太舒適的母親願意千里迢迢讓任由兒子帶自己到遠在中部的華溪鎮。而且一向精打細算的父親楊震東,為何要在這個人口數還不到設立銀行分行標準的小鎮上,設立「華東銀行-華溪分行」的原因。
原來四姨丈就是幽禁在此,難怪父母對此地有特殊的感情,也讓自己有機會拜訪這個小鎮。
那麼,在當初華溪鎮觀音廟看到的那位少女,那梧桐樹下的美麗天使,之後又在鎮上街頭上再度遇到當初眼中的粉紅小麻雀,這樣的偶然緣分,也是間接的源自這樣一段的歷史囉。
「振堯,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那個王家千金。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我們楊家可是有來頭的名門望族,而那個王家不過是地方上的算得上有名的家族而已。你現在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很多官太太或是企業老闆夫人都願意幫咱們楊家介紹有名的千金。振堯,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看不起鄉下人,而是那位王家千金好像也有喜歡的人了。剛剛那一幕,三歲小孩也看得出來。所以……」
「媽,誰說我喜歡她了?現在就聯想到結婚,是不是太誇張了。我還沒念大學哩。
要幫我介紹女朋友,小心一堆暗戀我的女生,高中有一堆、家裡還有幾位,哦,我的老天,她們不就都要心碎了?媽,你真狠心。」
「唉,你這個小孩,就是滿腦子的不正經。好啦,都快日落西山了。我們回去吧。」楊夫人江冬翠就是受不了這個頑皮的兒子,本來有些傷感的情緒,頓時消失。
江冬翠對著那條幽禁之路的那頭說:「四妹,我來看過你了,希望你保重身體。」
之後,跟振堯搭王家人力車返回王家,在王家,楊家轎車司機已等候多時,便載著母子兩人回北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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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 於 週三 12月 14, 2011 12:52 am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你是一隻飛來飛去的風吹 親像鳥仔快樂隨風自由飛
你有時高 有時低 尚驚有一天無小心打斷線
伴到你飛過一山又一山 牽到你飛過一嶺又一嶺
有一天你會看遍這個花花世界 甘是你放底心內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