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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姊妹花－江淑娜的故事★之二

江蕙的脾氣比較直　個性比較強
因此　許多我不能解決的情況
都是她來保護我

我的童年是在嘲笑和淚水中度過的。小時候住高雄，家裡窮，衣 服、裙子都是破了補，補過再穿，沒有多餘的錢買手帕、襪子這類東 西。 　　那時候，我讀小學一年級，沒有穿襪子，被同學發現了，他們就 笑說：『大家快來看呀，江淑娜穿鞋子不穿襪子，好驢喔！』我聽了 很難過，羞紅了臉，頭都不敢抬起來，從小我的個性比較柔弱，愈想 愈傷心，一個人蹲在角落裡哭。 　　二姐江蕙和我念同一所小學，她讀二年級，每天放學她來帶我回 家，那天剛好要放學了，江蕙來接我，看到我在那邊哭，她走了過來 ，皺著眉頭，用那種不耐煩的口氣問：『怎麼又在哭？那麼愛哭！是 什麼事情啦？』 　　『他們笑我穿鞋子沒有穿襪子。』我邊哭邊說，剛好看到剛才笑 我的一個同學在前面，我就用手指了一下。 　　江蕙拉長了一張臉，她生氣得時候臉非常『臭』，只見她一個箭 步走了過去：『你是什麼意思？』接著『啪』的一聲，那個同學被高 一個年級的江蕙打了一個耳光，突如其來的變局，使教室裡又多出一 種哭聲。 　　江蕙氣沖沖的拉起我就走，回家的路上，她替我擦乾眼淚，我也 不哭了，她用很和緩的口吻說：『以後不要那麼愛哭好不好？沒有穿 襪子有什麼關係？沒有穿襪子才不會得香港腳！』 　　從小，我和二姐就十分親近，江蕙的脾氣比較直，個性比較強， 因此，許多我不能解決的情況，都是她來保護我，小學時候念書是如 此，後來一面念小學一面到酒家賣唱也是如此，在阿爸阿母為生活奔 波營生，有時很難照顧到我們生活細節的時候，我們姊妹親情像是相 依為命一般。 　　一年級還沒讀完，我們家就搬到台北來了，阿母每天幫人家洗衣 燒飯，還出去賣煎餅，每次她出去賣煎餅的時候都帶著我，小小年紀 我已經懂得把煎好的餅用報紙包起來，交給客人，幫媽媽分擔一點工 作，阿母讚我一聲乖，我就很開心。 　　那時候，阿爸幫人家雕刻做布袋戲的木偶，要養我們七口之家， 實在是捉襟見肘，江蕙在我們住北投的時候，就去跟老師學唱歌，在 北投飯店唱日本歌，賺一點觀光客賞的小費，有時候她回來會教我唱 兩句日本歌，阿母也教我唱『安平追想曲』，我們家搬到三重之後， 江蕙就帶著我出去賣唱了。 　　我和江蕙分成兩組，一個大人帶我們一個小孩為一組，從傍晚唱 到十二點多，剛開始我很興奮，覺得很好玩，但是幾個星期下來，我 覺得愈來愈累，我的嗓子本來是尖尖細細的，唱到後來都啞掉了，喉 嚨好痛。 　　有一天，準備出們的時候，我告訴江蕙：『我不要唱了，要唱妳 自己去唱。』 　　二姐比較懂事，她說：『阿娜，妳看阿母那麼辛苦，整天幫人燒 飯洗衣，現在我們搬來這裡，他沒賣煎餅，又去送『愛如蜜』了，我 們要幫阿母賺點錢。』說著說著，二姐眼眶一紅，眼淚直直落了下來 ，我也哭了起來，二姐抱著我，我們哭成一堆，這件事我怎麼也忘不 了。就這樣，我啞著喉嚨，又繼續出門去賣唱，從此以後，不論再苦 再累，我再也不提不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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