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文章

苦情姊妹花-江淑娜的故事★之九

當我以堅定的口吻告訴阿偉:
要結婚一定要招贅之後
阿偉當場愣住了


  『阿娜,我們已經訂婚三年了,我阿爸最近一直在催我趕快結 婚,我也想趕快辦一下,妳看什麼時間比較好?』阿偉看著我,又 說了一遍。

  『我回家和阿爸阿母商量看看,好不好?』

  但是,阿爸阿母的意思,是要招贅。阿母說:『阿娜,不管日 後家裡怎麼樣,弟弟都要靠妳照顧了。』

  大姊一聽,就很反對,她說:『怎麼能讓阿娜一個人撐一個家 呢?弟弟我們都可以照顧,為什麼要阿娜一個人犧牲?』

  二姐江蕙也不贊成,她跟阿爸講:『招贅就變成這個男的要住 到我們家來,一輩子照顧弟弟,照顧弟弟我們都可以做,要招贅的 話,我來!』

  不過,阿爸阿母很堅持,他們實在不放心這個家中唯一的男孩 。今年二十一歲的弟弟,只有六、七歲小孩的智商,現在的『電視 兒童』,六、七歲就很聰明了,什麼話都會講,但是,弟弟還是五 十年代那時的兒童,除了大、小便之外,幾乎什麼都不懂,無法獨 立生活。

  阿母知道姊妹們都不贊成讓我招贅的作法,她難過的老淚縱橫 ,哽咽說道:『我歹命也阿良,是阿母該死啊,沒照顧好你,今末 你姐姐也莫愛管你了,以後你要安怎樣才好啊..。

  弟弟在旁邊歪著頭笑了起來,伊伊呀呀咕噥著。『阿娜,妳愛 答應阿母喔,自歲小你著最聽阿母的話,阿母向來也沒有求過妳啥 米代事,阿母求妳,妳看看妳弟弟,阿母若去了後,怎樣也等放心 啊?』我看著阿母,眼淚鑽進了鼻孔,我用力咬了嘴唇,淚水也滑 進了嘴裡。我該怎麼辦?我痛苦地問自己。

  當我以堅定的口吻,告訴阿偉:『要結婚,一定要招贅。』之 後,阿偉當場愣住了!果然,不但他不能接受,阿伯也不願意。阿 偉著急地溝通:『阿娜照顧你弟弟沒有問題,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招 贅呢?』我無言以對。

  阿偉,不要怨我,你不會了解的。我對你的真情不變,但是, 你沒有度過我們家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艱苦歲月,阿爸阿母一世人不 能如意,我們做子女的,怎樣能在他們畢生怨嘆、最在意的一件事 上面,不代為補償他們對弟弟的永世歉疚,而再叫他們抱憾到下一 輩子去啊!

  『阿偉,我不想辜負你,你不要浪費時間再等我了,這樣下去 是不會有結果的,我們無緣成為夫妻,那是天意,夫妻還有怨偶, 我們永遠會是好朋友,對不對?』

  我那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阿偉沒有帶手帕,他用手掌抹 去我的眼淚,他的手指碰觸到我的面膚時,我發覺他的手比我的眼 淚還要冰涼。

  『妳真是善良,』阿偉說:『是個很難得的女孩。』

  那晚的月光一樣皎潔,但卻是冰冷的,我們沿著台北橋一路走 回三重,橋下的河水漆黑一片。忽然之間,我們好像是陌生人,無 話可講,我低頭看著橋上的路面,平常來來往往從沒注意,但是此 刻,我覺得長長的橋好像一下子就走完了,到了橋的那一頭,就是 要分手了。

  和阿偉退婚之後,我很痛苦,整天恍恍惚惚的,有時候我會不 平,覺得為什麼要為家庭犧牲這樣大?但又想到我的母親,我覺得 還是應該的。

  窗外語水滴,引阮心稀微 
  想起彼當時,初戀情綿綿 
  啊!卡想也是伊 
  啊,末凍放忘記 
  無聊落雨夜,雨水落末離 
  阮只有點著煙,一支又一支 

  日子沒有改變,我還是西餐廳裡駐唱的小歌手。不過,到今天 ,每當我唱起這一首『相思雨』,我就忍不住心中酸楚,這一段曾 經帶給我歡笑、充實的情感,是再也喚不回來了。


作者自序江 蕙之一江 蕙之二江 蕙之三江 蕙之四江 蕙之五
江 蕙之六江 蕙之七江 蕙之八江 蕙之九江 蕙之十
江淑娜之一江淑娜之二江淑娜之三江淑娜之四江淑娜之五江淑娜之六
江淑娜之七江淑娜之八江淑娜之九江淑娜之十江淑娜十一後   記